我带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自然,可心跳还是快得不像话,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.
"这就是你的房间."终于,我停在最后一扇门前,说出这句话.
房间不算大,但布置得很舒适.两扇高窗让光线洒满整个空间,一扇在床边,另一扇靠近书桌,窗框的线条精致,透过玻璃能看到窗外的树影轻晃.床是偏大的单人床,柔软又稳固.衣柜占据了一整面墙,宽敞得足以装下所有行李,还能留出不少空余.整个房间透着温暖的气息.
鼓起勇气,我抬头看向他.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,他的神情放松,似乎对房间很满意.
"你先收拾一下,或者洗个澡也行.六点一起吃饭吧,就当是欢迎宴."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,尽管心里依旧乱成一团.
他点了点头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:"好,麻烦你了."
我转身离开房间,轻轻带上门.心跳依旧没有平复,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——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睛,却嵌在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上.
我出门去采购,待回到家时,Adrian已经收拾好了一部分的行李.他换了一件简单的深蓝色T恤,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.听到我开门的声音,他从房间里走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水杯,自然的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.
"需要帮忙吗?"他问道,声音低沉而温和.
"不用啦,走了一天的路很累吧,你继续收拾吧,或者休息一会,我很快就好."我拎着购物袋走进厨房,开始忙碌起来.
其实我的厨艺不是很好,买的也都是些预制菜.自从搬到这座房子以来,我也没做过几顿像样的饭,每天都是用三明治或者外卖度日.今天为了欢迎他,我特意多买了几样菜,虽然都是半成品,但至少看起来丰盛一些.
我一边拆包装一边偷偷打量他.他站在那个往后几个月将属于他的房间里,门半敞开着.他弯下腰,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件衣物,动作从容却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轻盈.宽松的T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上移,隐约露出一截腰线,背部的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,流畅却不显过分张扬.他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绷紧,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拎起一件衬衫,抖了抖,然后挂进衣柜.
我收回目光,心里有些恍惚.那个曾经跟在我身后,软软糯糯喊"姐姐"的小男孩,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个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存在.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,它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切,却又在某些瞬间让人感到熟悉.我低下头,假装专注于手中的食材,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刚才的模样——那种介于慵懒与力量之间的气质,带着一丝未褪的少年感,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.想到这,我又有种不明所以的羞耻感.
厨房里,锅里水已经烧开,我手忙脚乱地把意面倒进去,又匆匆切了几片蒜末和洋葱.这算是我为数不多比较会做的菜品了.我一边忙活,一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轻微响动——Adrian还在整理行李.没过多久,房间里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.我正把煮好的意面捞出来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.
"需要帮忙吗?"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.
"不用不用,我马上就好啦."
他没有离开,反而走了过来:"我这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,闲着也是闲着."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头:"那...你帮我摆一下餐具吧,碗在左边的柜子里,筷子汤勺在中间第一个抽屉里."
"好."他应了一声,走到柜子前,动作利落地拿出碗筷,开始摆放.
"你以前不是喜欢画画吗?现在还画吗?"我随口问,一边把煮好的意面捞出来.
"偶尔,但更多是摄影."他低头摆着餐具,"我大学学的是数学和物理,不过摄影一直是爱好,现在也算是个半职业的摄影师了."
"难怪你小时候拍的照片那么好看."我笑道,"那些照片我还留着呢."
他没说话,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.我看向他,发现他在看着我,但很快又低下头,耳尖微微泛红:"你还留着?"
他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.明明外形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可有些东西似乎一点都没变.之前的隔阂好像慢慢消退了,我心里忍不住轻笑:果然再怎么长高,还是小孩嘛.
"当然啊,那可是你送我的礼物."我眨了眨眼,"不过现在想想,你那时候拍照的技术真是不得了,完全不像个小孩子."
他轻笑了一下,没有接话,只是继续摆餐具.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,仿佛我们之间的隔阂也随着这顿饭慢慢消散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