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,斜照着宁静的小镇.
早晨07:19, 面包店准时推开木门,空气中弥漫着新鲜面包的香气.
隔壁早点铺的竹藤蒸包炉缓缓冒出蒸汽,腾起的水雾在晨光下翻滚.透过模糊的雾气,炉壁上浮现出几个淡淡的数字——
「42」.
永康停下脚步,微微皱眉.
42?
他眯起眼,想看清楚些.
但下一秒,水雾悄然散去,炉壁上只剩下一片锈迹斑斑的铜板,仿佛刚才的数字从未存在过.
他盯着那块铜板片刻,才收回视线.
错觉?还是...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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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药铺,他坐回柜台,目光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,那里写满了最近几天的异常记录:
1748 / 19:19 / 07:19
陈先生出现的次数:174 次
金属环编号:1991.2.17
他抿了抿唇,缓缓伸手探进口袋,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冷的金属表面.
——他今早在巷口捡到的金属环.
裂痕沿着金属的边缘蔓延,像是一道未愈合的伤口,甚至比早上看上去更深了一些.
"我要七颗当归."
老妇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.
永康猛然抬头,发现牵着小狗的老妇人站在柜台前,神色平静如常.
他点头,习惯性地抓了一把当归,放进秤里,但心里莫名感到不安.
柜台外,金铺的电子钟静静地挂在墙上,时针停在 19:18.
再过 1 分钟,陈先生就会出现.
过去的 174 天里,每天 19:19,陈先生都会准时站在消防栓旁,目光空洞地凝视着药铺.
但今天——
19:19,钟表"嗒"地一跳.
陈先生没有出现.
永康的心猛地一沉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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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推开柜台的木门,走到店门口,寻找陈先生的踪影.
但街道依旧如常,没有一丝波澜.
小孩从杂货店跑出来,提着酱油,经过红墙.
金铺依旧营业,老花镜的老人仍然在翻阅金价表.
小狗在同一个电线杆下小解.
老妇人和布庄老板在重复着同样的寒暄.
一切都像昨天一样运行.
唯一不同的是——陈先生不见了.
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红砖墙上,那里曾经有一串斑驳的数字 「1748」.
但今天——
1748 旁边,莫名出现了一个新的数字.
「42」.
永康的心猛地揪紧.
42... 为什么今天反复出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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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点当归了没?"
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药铺内传来,语气比平时更加急促.
"一定要 49 颗."
永康心头一紧,回到柜台,开始数当归.
40,41,42...
他停住了.
他清楚地记得,过去的 174 天里,每次他数当归,都会缺少 7 片,总是 42 片.
今天呢?
43,44,45,46...
47,48,49.
49 片?
永康的手指颤抖了一下,不可置信地盯着药盘.
——怎么可能?
世界不该这样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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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.
"你口袋里有不属于你的东西."
一个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,带着浓重的潮湿气息.
永康猛地抬头,发现柜台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.
他的头发凌乱,眼神深邃,脸上布满了风霜刻下的沟壑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发黄的牙齿,整个人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幽影.
永康心脏猛地收紧.
——他确信,自己刚才没有看到这个人进店.
"给我吧."
老人微微咧嘴,枯瘦的手指伸出,直指永康的口袋.
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.
永康的呼吸急促了一下,右手下意识地插进口袋,指尖触碰到那枚金属环.
它的温度比刚才更低,像是从冰窖里刚拿出来一样.
电子钟突然开始疯狂闪烁——
19:22 → 42 → 1748 → 07:19 → 0
小镇的所有灯光,骤然熄灭.
电子屏幕短暂亮起,电视机,商店的 LED 显示屏,电器的数字面板...无一例外,全部被"42"覆盖.
永康睁大双眼,瞳孔倒映着四处闪烁的 42.
老人微笑:"...被发现了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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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秒——
永康睁开眼,发现自己依然坐在药铺的柜台前,而老人已经消失了.
他的手指搭在药盘上,眼前摆放着一堆当归.
他愣了一秒,低头数着.
40,41,42...
停住了.
他屏住呼吸,盯着空荡荡的药盘.
——少了 7 颗.
一阵熟悉的寒意窜上脊椎,他猛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柜台,望向街对面.
金铺的电子钟,清晰地显示着 19:19.
陈先生站在生锈的消防栓旁,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药铺.
——他回来了.
永康下意识摸了摸口袋.
金属环,不见了.
他猛地抬头,望向陈先生的手腕——
他手上的金属环,完好无损.
但永康清楚地记得,今早那个金属环...已经裂开了.
世界恢复如常.
电子钟依然滴答作响,母亲走出药铺,和老妇人搭话,阳光斜斜地落在屋檐上,一切都和昨天,前天,前 174 天一样.
——或者,真的一样吗?
永康低下头,看向药盘.
当归,还是少了 7 颗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