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刺眼的光芒消散,莱昂的靴子落在了会呼吸的玻璃地板上.艾丽西亚残破的身躯蜷缩在他的怀里,她量子核心的余热灼烧着他的战术背心,灼烧着他的胸膛.他们掉进了镜子公会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.在他们下面三十米处,一排排克隆孵化箱漂浮在诡异的蓝色液体中,就像一把装满人形娃娃的巨型水竖琴.
"欢迎来到我的出生地,"艾丽西亚一边嘟囔着,一边剥去粘在伤口上的数据线,露出了条形码般的数字 E-739,它在她的后颈处跳动着,鲜血从中渗出."看到那些金色的管子了吗?那是科尔文为反光子循环系统设计的.它让我们..."
突然,通风管道收缩,将他们射入垂直竖井.在他们坠落的过程中,利昂抓住了一架漂浮的维修梯,发现梯级上到处都是牙印——某种生物拼命地啃咬着金属.艾丽西亚的呼吸拂过他的耳边."别碰发光的苔藓.那是公会的神经网络孢子."
他们落在实验室的垃圾处理区.在成堆的克隆体中,几个未完成的失败品突然抽搐起来:一个女孩有四条水晶手臂,另一个女孩的头骨里嵌着一个蜂巢状的处理器.然而,最可怕的是一个男性克隆体——他的皮肤完全玻璃化,胸膛里有十二个微型量子核心,同步脉动.
"零代实验,"艾丽西亚踢开滚到脚边的机械眼球,"科尔文原本想制造一台永动机,但发现只有女性基因才能承受..."
"小心!" 利昂僵住了,后颈冒出汗水.他勉强将艾丽西亚推到一边,六道交叉的猩红色激光束从头顶飞过,切开钢架,将它们变成熔化的金属碎片.警报响起,唤醒了废物堆中失败的克隆人.玻璃克隆人胸口的量子核心开始超载,向空中发出彩虹色的辐射波纹.
"这边!"艾丽西亚拖着他走向一堵看似封闭的墙.她的瞳孔分裂成万花筒图案,虹膜表面显示出实验室的全息地图.当墙壁像液态水银一样流动时,利昂闻到了他父亲实验室熟悉的臭氧气味——这是斯通家族设计的光子锁.
实验室的核心让莱昂屏住了呼吸.三百个艾丽西亚的克隆体漂浮在圆柱形的孵化槽中,银色的头发像海藻一样飘动.它们脖子后面的凤凰纹身通过光纤连接,在穹顶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燃烧鸟投影.更令人恐惧的是中央控制面板——四十年前的科尔文正在全息影像中说话,但实际上,他正站在控制面板前,将自己的血液滴入试管中.
"时空重叠..."莱昂喉咙发紧,他看到年轻的科尔文和年长的科尔文眼神在一瞬间交汇,年长的科尔文突然转过身,目光直视通风井,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.
艾丽西亚的机械眼开始出血."他即将启动记忆清除协议!"
实验室突然翻转,天花板变成了布满感应地雷的玻璃地板,孵化槽像钟摆一样向他们摆动.利昂奔跑时,手掌开始燃烧,光子能量不受控制地溢出,将靠近的机械臂融化成钢泥.当他冲进中央控制室时,他看到科尔文用注射器将自己注射到脖子里——和血腥清洗记忆碎片中的动作一模一样.
"晚上好,石家能量导管,"科尔文的声音回荡着双重回音.他的左眼是浑浊的玻璃球,但他的右眼却闪耀着二十岁年轻人的光芒."你的父亲拒绝成为我的导管,但我希望你能比他更聪明."
艾丽西亚的螳螂刃刺穿了科尔文的全息幻象——这只是一个诱饵.真正的科尔文出现在孵化槽矩阵的顶部,手里拿着印有凤凰徽章的控制终端."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七月十九日启动天陨计划吗?因为四十年前的今天,你父亲在这里斩断了我的第一个克隆体."
全息屏幕上突然播放出一段封存的古老录音:利昂的父亲手持光子焊接枪,将控制面板与克隆人挣扎的身体融合在一起.被俘虏的人形生物抬起头来——那正是年轻版的科尔文.
"你父亲发现了长生不老的秘密,"科尔文的真身开始模糊起来,"每当这具身体衰老时,我就能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一个分身中.但完美的容器需要能量导管来激活..."
警报声响起,所有孵化槽开始排出液体,克隆人的银色睫毛剧烈颤抖,艾莉西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吐出结晶血块——她的基因与苏醒的克隆人产生了共鸣.
利昂的视野突然被金色所笼罩.他本能地抓住了两根暴露在外的光子导管,一股能量洪流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.随着他的瞳孔完全镜像,实验室的整个电网开始反转,将科尔文的全息图像撕成数据碎片.
"快走!"艾丽西亚用螳螂刀劈开了一条紧急通道."他在孵化槽里藏了量子毁灭..."
克隆人的尖叫声淹没了她接下来的话语.最初七名被唤醒的实验对象长出了水晶翅膀,心脏投射出里昂的倒影.当里昂试图拉动紧急控制杆时,他发现自己的手掌与艾丽西亚的机械心脏发生了量子纠缠——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纽带形成了.
科尔文狂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"看看你们怀里的战争武器,她的本体已经..."
紧急通道的突然关闭切断了真相.抱着昏迷的艾丽西亚的利昂坠入下水道.他最后看到的是孵化槽中的一个异常——克隆人的腹部微微隆起,皮肤下有星系般的光点在移动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