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1998年夏天,这里是湖南的一个小山村."

爸爸,妈妈,你们吃饭了吗?"

陈义山牵着六岁的儿子孙大宝来到公婆家

进门看到他们正在吃午饭,她就打招呼,对儿子孙大宝说:"快叫爷爷奶奶.""爷爷,奶奶."

孙大宝奶声奶气的说道.孙强和李二人都点了点头,李二人拉着孙子的手,摸了摸他的头,对儿媳陈义山说道:"

吃饭了没有?""妈,我们吃饱饭才过来的.

我来这里,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."

陈义山随即向公婆解释了这次来访的目的,并说道:

"是这样的,我想跟随表哥去广东打工,你能帮我把宝带过来吗?我保证每个月至少给你寄四百块钱的生活费."

孙强说道:"你跟你男人说了没有?他同意你去还是不同意你去?"

陈逸山表情不自然的说道:"我跟孙海说的,他说只要我爸妈愿意帮我照顾我的大宝,

他没意见."孙强叹了一口气,说道.

"那你就去照顾你自己吧.

大宝的事情,就由你和你妈来负责吧."

"是啊,一山,你想出去打工赚钱,你就去吧.

家里有我和你爸爸,大宝也会由我们照顾,都是因为那个不成熟的人.

要不是你们,这一家早就散了.

"李氏知道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,心里有些可怜儿媳.孙强和李氏心里明白,儿媳妇出去打工是没办法的,他们这个没有阅历的儿子,

每天和朋友鬼鬼祟祟的,花点钱喝酒,家里的事情全靠儿媳妇打零工维持,

虽然偶尔给点支持,但儿媳妇的生活还是很困难的,这也是儿媳妇不得不出去打工的原因.听到公婆的话,陈义珊也就放心出去打工了,她也是没办法,

出去打工,老公靠不住,现在兼职少了,大宝的教育又要花钱,

她这才想到和表哥一起去广东打工挣钱."谢谢爸爸妈妈."

过几天我就要走了,我会把大宝带过来的.

"我和大宝现在就过去,"陈义山对孙大宝说,"跟爷爷奶奶告辞.

" "爷爷奶奶,告辞."孙大宝向爷爷奶奶摆摆手,被母亲领走了.

陈义山今年三十岁,经媒人介绍,她与邻村的孙海相亲,半年后结婚,次年生下孙大宝.

结婚七年来,孙海从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钱回来,甚至偷偷卖掉家用物品换钱,靠着她打工养活自己和大宝. 好在这些年,公公婆婆给家里提供了不少土地补贴.

前两天,一个在广东打工多年的表妹来家里看望陈义山,问她妹妹最近怎么样?

陈义山说,现在雇小工的人少了,生活困难.

表姐李丹听后对陈逸珊说:"我现在在广东一家内衣厂上班,做车床工,计件工,干得越多挣得越多,平均每个月工资两千多元,

你不如跟我去广东,就算你是初学者,刚学,一个月应该也有一千多元吧."

陈逸珊听了很动心,她现在在老家做散工,一天三四十元,这份工作还算零散,于是就答应了表姐,跟她一起去广东工厂打工.

李丹约好两天后去接她,让她先准备一下.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.

一大早,陈义山一手牵着孙大宝,一手拎着装肥料的蛇皮袋,再次来到了婆婆家.

"爸爸,妈妈,我今天要出远门,大宝需要你们的照顾,这个袋子里装着大宝的洗衣服."

陈义山把蛇皮袋放在堂屋的凳子上,把大宝领到婆婆面前,

对大宝说:"大宝,以后要听爷爷的奶话,妈妈出去挣很多钱,回来给大宝买好吃的.

"陈义山事先已经给儿子做好了思想工作.

此刻,孙大宝眼圈红红的,强忍着不哭,点了点头.陈义山对婆婆说:"爸爸妈妈,我现在要走了,表哥还在我家等我呢.

"婆婆说:"放心吧,大宝有我和你爸爸在,你从外面来,要照顾好自己,到了之后打电话到村里孙林叔叔的小店报个平安.""好的,妈妈.我走了.

"陈义山转身就往外走.公公婆婆送出去,大宝跟在后面,三人在门口目送陈义山离开.等陈义山走远了,孙大宝才放声大哭,大声喊着:"妈妈,妈妈."

陈义山听到儿子的喊声,却头也不回地走开了,心里狠狠的.

然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,她舍不得和儿子分开.回到家,表姐李丹百无聊赖地坐在厅堂里.

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网眼镂空衫,里面套着纯棉的白色背心,大红色的喇叭裤,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.

她那时髦的装扮和一身粗麻布衣服的陈逸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一副城市美女和村姑的模样.

看着陈逸山眼角湿润的走进来,李丹知道她舍不得儿子.

他安慰她说:"现在已经是六月了,你出去半年就可以回家过年了,难道你看不上你的宝贝儿子吗?"陈逸山点点头.要不是生活的压力,她绝对不会丢下儿子不管.

李丹站起来催促道:"我们现在就出发吧,要转两三次车,别等我们赶不上火车了.

你到你们村子里去叫个摩托车司机,坐车送我们去镇上.

"陈逸山已经出去喊莫了.十分钟后,陈逸山进来对李丹说:"表哥,摩托车的师傅打来电话了,他现在在外面等着呢."

"现在就走,你带身份证了吗?"李丹说.

陈一珊说:"我带了,带在我身上."

"好,我们出去吧."

李丹只带了一个崭新的行李包,红黑条纹的,陈义山则拿着一个灰色的破棉布袋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.

两人各自拎着行李袋.

只见门外停着一辆老式的铃木摩托车,后座架上绑着两块二十厘米长的木板,垫着厚厚的麻布袋,以便再拉一两个人.

摩托车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,皮肤黝黑的男人,抽着烟.

他看到两个女人背着包,猛吸了一口烟,然后把烟蒂扔掉.

他过来接过陈义山的灰布袋和蛇皮袋,绑在后架上,又接过李丹的行李袋.

他踏上摩托车,把包放在面前的油箱上,对两个女人说:"你们都坐好."陈义山对男人说:"刘哥,我来锁门."

锁好车门后,陈义山把手搭在摩托车师傅的肩上,爬上了摩托车.

李丹坐在陈一珊旁边,因为后面放着包,两个人坐得很挤,陈一珊的胸口贴在莫师傅的背上,陈一珊脸红了,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车子那么大,她也挤不进去.

刘师傅说:"你们坐着别动,我们要开车了." "坐好了."两个女人都说.